俄罗斯宣布局部动员，俄乌冲突会走向何方？相互妥协或是唯一方案

发布日期：2024-09-19 23:19

来源类型：中文网 | 作者：冯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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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9月21日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在俄乌战争爆发后的首次全国性演讲里，普京表示自己签署了“部分动员令”，而俄罗斯的目标始终不变，那就是要解放顿巴斯地区。为此，他将宣布进行“部分动员”，时间就从今日开始，预计要征召30万名士兵，曾在武装部队中服役、有一定军事专业和相关经验的预备役人员将被动员。俄罗斯国防产业也将进行全面动员，要求其加大产能供应前线部队，武器更要100%国产化，并宣称若俄罗斯的领土和主权遭受威胁，将采取一切可用的手段。

这对于欧洲国家几乎可以说是个晴天霹雳，尽管之前他们就已经有所预料了。20日晚欧洲领导人就得到了消息称普京会进行全国演讲，但结果他们白等了一个晚上，普京把这次演讲给鸽到了21日。欧洲的领导人们开始还觉得只是虚惊一场，结果普京转手扔出了一个王炸。现在西方国家的反应如何尚且不清楚，但我想他们现在是处于一个即乐观又紧张的薛定谔状态，乐观是因为他们认为即将战胜并肢解俄罗斯。紧张是因为俄罗斯的局部动员已经意味着，战争进一步地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要讨论这一点，我们就要清楚地认识到，在俄罗斯的认知里，这场俄乌战争是怎么样的，他们对俄乌战争的态度又有了怎样的变化。

俄罗斯的认知和态度

俄罗斯此前对于俄乌战争的态度，一直是处于有限战争阶段，自俄乌战争爆发以来，俄罗斯对于自己的武力使用几乎可以称之为克制，很长时间里打击范围仅仅局限于对乌克兰军用目标的攻击，从未涉及到民用目标。这反应出了俄罗斯希望将战争维持在有限战争阶段，不愿意因投入了太多武力和扩大打击范围而提升战争烈度。某个角度上，这也是俄罗斯迟迟没有进入局部动员，一直是在使用合同兵和小股精锐力量作战，而不大量投入义务兵的原因。

然而，俄罗斯希望将战争维持在“有限战争”阶段，但俄罗斯发现西方国家好像不是这么想，而是竭尽全力地对乌克兰政府进行资助，从对俄罗斯实施全方位制裁，到为乌克兰提供武器，呼吁雇佣兵进入，再到此前乌军反攻里大量出现的北约换皮雇佣兵，这一切都让俄罗斯认为，西方国家希望将乌克兰作为俄罗斯的放血槽，从而尽可能地达成削弱甚至肢解俄罗斯的目的。尽管西方国家自己面临着极大的经济困难，可对乌克兰的支持却始终不见停止，尤其是此前在乌克兰军队里发现大量北约换皮雇佣兵之后，俄罗斯的这种认知就被加深了。

毫无疑问，战争继续拖延下去对俄罗斯没有任何利益可言，俄罗斯迫切需要证明自己的决心和勇气。此前俄罗斯一直将战争投入维持在有限阶段，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俄罗斯对于所谓的“国际秩序”还有所期望，比如在扎波罗热核电站的问题上，俄罗斯就曾寄望于国际原子能组织能够做出一个公正裁决，但最后国际原子能组织的调查结果是什么呢？锅全都甩给了俄罗斯方面，要求俄罗斯“立即停止针对在扎波罗核电站地区的全部军事行动”。

需要注意的是，一直对扎波罗热核电站开炮的是乌克兰，而非是俄罗斯军队。当然俄罗斯不像乌克兰拥有欧美舆论霸权支持，乌克兰的炮弹落地就会被欧美包装成俄罗斯炮弹，比如乌军围攻顿涅茨克八年就被欧美说成了俄军围攻顿涅茨克八年。

俄罗斯原子能机构负责人利哈切夫对此评价为，“国际原子能组织的专家非常清楚谁在炮击核电站，但该机构的声明增加了政治成分。”利哈切夫先生所说的政治成分是什么呢？自然是受西方国家主导的所谓“国际秩序”。现实已经给出了俄罗斯答案，西方国家主导的“国际秩序”是没有俄罗斯的位置的，包括俄罗斯代表因无法获得签证和出席联合国会议这一点，都给了俄罗斯一个认知——“国际秩序”这一“规则”已经失效。

站在俄罗斯的立场上，俄罗斯领导人有理由认为他们需要采取一些非传统的策略，即地缘扩张战略。在此次全国性演讲中普京提出了“新俄罗斯”概念，所谓的新俄罗斯不仅包括俄罗斯现在控制的土地，未来还打算打通和摩尔多瓦的通道，并彻底控制黑海海岸线。这可以认为俄罗斯已经对现有的国际秩序彻底失望，并寄望于通过这次对乌克兰的战争打出俄罗斯的安全环境。

当然，这种传统的地缘扩张战略是否会成功还是个未知数，但俄罗斯已经宣告了自己的决心，那西方国家是否会做出自己的回应呢？

犹豫不定的西方国家

对于西方国家而言，俄罗斯开始战争动员和采取地缘扩张战略已经是远远超过了他们划下的俄乌战争烈度阈值了。因为在他们的设想中，俄罗斯本应该在2月末老老实实在北约天兵面前引颈受戮，可俄军却发动了攻击，这已经让西方国家大惊失色一次了。而这一次俄罗斯动员也让西方国家难以做出有效回应，他们在维持“国际秩序”上的决心将受到比俄罗斯更大的考验。

分析这一点时我们先要弄懂这样一个问题，西方国家，无论是欧洲或是美国，他们愿意为了乌克兰而和俄罗斯兵戎相见吗？

答案我们都清楚，这是否定的。事实上，俄乌战争里西方国家采取的还是老一套，也就是经济制裁和代理人战争双管齐下。多少年以来，西方国家维持“国际秩序”的方式就是这个，对于潜在对手他们不介意制造一些热点和冲突，以此分散对方的精力或是进行施压，代理人战争和局部冲突是常见手段。而经济制裁则是他们的直接攻势，长久以来他们的认知都是对一个国家的经济下手，远胜于进行直接的军事行动。

对于乌克兰的局势，这些年有关注的朋友应该也知道，乌克兰内战实际上就是一场代理人战争，西方国家扶持了一个亲西方的乌克兰政府，以此作为遏制俄罗斯的桥头堡。而俄罗斯则在乌克兰政府的激进的民族主义政策中找到了见缝插针的机会，扶植乌克兰东部的民兵组织，两边掐了足足八年，眼看就要分出胜负了。但是，这一局面在今年2月末得到了改变，在俄罗斯展开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前，西方国家就大肆宣传俄罗斯要进攻乌克兰。不难看出，对于俄罗斯可能的行动，西方国家是有所预料的。

然而，当俄罗斯真的在二月末展开“特别军事行动”后，西方国家就逐渐失去了对局势的把握。起初，欧洲国家认为对俄罗斯的制裁会迫使俄罗斯人选择后撤，毕竟对俄罗斯的制裁是全方位的制裁，从经济到文化，甚至是连猫狗都一并制裁了，几乎是要把俄罗斯开除“地球籍”了。可最后俄罗斯至今屹立不倒，而西方国家却伤痕累累，似乎一夜之间他们惯用的经济制裁就失去了效果，这让他们在初期的亢奋消退后，迅速陷入了懊恼和沮丧之中，并忍受着能源短缺、粮食价格上涨和通货膨胀。

自然，西方国家还不愿意做出退让，态度已经做足了，如果骤然后退必然会导致他们苦心经营的“国际秩序”崩塌。这是西方国家的利益根本所在，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退让。故此，西方国家开始对乌克兰开始军事援助，一轮又一轮的物资给了出去，并动员了无数的雇佣兵去乌克兰参战，甚至不惜给出一些自己现役部队使用的先进武器，只求能够遏制住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行动。这种行动有效果但不多，唯一取得的成果是乌军8月末发起的反击，夺回了8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随后乌军就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了。

这对于西方国家也是个非常沮丧的消息，等于宣告他们长久地努力失去了效果。顶着国内的经济压力和民生压力长达数个月，最后就换回这么一个结果，任谁都会感到沮丧的。西方国家被迫承认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他们过去惯用的手段不灵了，而且逐渐逼近的冬天也迫使他们不得不考虑更现实的问题——和俄罗斯的争斗已经造成了他们极大的困难，倘若这个冬天不能“获得”俄罗斯的能源，那么他们的日子将会十分难熬。

这也是此前多国大使急着会见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搞得停车场都拥挤不堪的原因，已经开始发威的冬天和降雪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显然，西方国家内部也不乏决心动摇的，可俄罗斯突然就宣布了要进行局部动员，这让西方国家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无论是否采取直接对抗的策略，他们似乎都会成为输家，这让他们变得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采取怎样的态度。

对抗还是不对抗？

坦白说，对于西方国家而言采取和俄罗斯直接对抗的军事策略，这已经是远远超过他们的承受底线了。虽说俄罗斯的工业能力是不如苏联时期的，在精密仪器和电子产业上更是差劲无比，甚至出售了最后的半导体产业，以至于连银行卡芯片都无法自己生产，可就算是这样的俄罗斯也不是西方国家愿意承受的。西方国家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个大国进行过直接对抗了，真要和俄罗斯进行全方位的对抗，包括派遣军队与其正面交锋，这就要求西方国家能够在短时间内统合国内力量。

考虑到西方国家的新自由主义蔓延和国内的政治分歧、经济压力，他们都不可能在短时间统合国内力量。而且这里必须考虑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西方国家用什么名义参战？乌克兰不是北约成员国，此前乌克兰无数次想要加入北约，都被西方国家找理由拒绝了，原因无非就是他们想避免和俄罗斯的正面冲突。现在因为俄罗斯开始局部动员，就让他们为了乌克兰去赴汤蹈火，西方国家还没有那么傻。

但是我们把话又说回来了，难道坐视俄罗斯采取地缘扩张战略，就符合西方国家的利益吗？很明显，这也是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今俄罗斯已经摆明了态度要搞地缘扩张，新俄罗斯的概念现在都甩到桌面上了，如果西方国家默认了俄罗斯完成这次地缘扩张，那么西方长期以来主导的“国际秩序”不能说是荡然无存吧，起码也是成了一个笑话。前面说过西方国家的利益根本是其主导的“国际秩序”，倘若这“国际秩序”成了一个笑话，那么西方国家的利益是不是也就不存在了呢？

这对于西方国家绝对是个不可接受的结局，先抛开他们的反俄立场不谈，真要是被俄罗斯用地缘扩张毁了他们的“国际秩序”，他们不仅面子没有了，就连里子也会赔个一干二净。因此，你要说西方国家现在看俄罗斯不是恨得慌，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哪里是能忍的呢？所以说，西方必须得做出一些回应，至少他们不能在这件事上毫无态度，任由俄罗斯采取地缘扩张策略。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西方国家的态度必须对俄罗斯的动员做出回应，但是决不能陷入和俄罗斯的正面对抗。这就考验西方国家的本事了，我们可以称之为“对抗的艺术”。

对抗的艺术

对抗，但又不能全面对抗，这是种非常复杂而又别扭的对抗策略。首先，西方国家表示出自己对俄罗斯的地缘扩张战略的反对，而且必须是旗帜鲜明地反对，这样才能维护其主导的“国际秩序”。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他们又必须和俄罗斯维持一种体面的“和平”，也就是俗称的不撕破脸。毕竟普京之言如雷震耳，一旦俄罗斯认为自己遭受到了来自西方国家的直接威胁，谁知道俄罗斯会采取的策略都包括哪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是使用核武器，西方国家都不能再去赌这一点了。

那么，西方国家能采取的策略是什么呢？首先，他们要宣称自己无意对俄罗斯造成威胁，以此表明自己无意和俄罗斯方面采取直接对抗，这一点英国已经做到了，普京的全国演讲刚结束，那边英国方面已经发布声明，声称西方国家从未威胁过俄罗斯，也没有试图侵犯其领土完整。考虑到此前英国新任首相特拉斯的涉核言论，显然这是一种非常紧急的灭火行为，以防止俄罗斯在此时节出现任何对西方国家的战略误判。

至于拜登在联合国上的发言嘛。虽然仍旧抨击俄罗斯，又说俄罗斯违反联合国宪章，又说普京搞核威胁，还说“要采取一切手段保护自己”，但话锋一转又说美国不想和俄罗斯发生冲突。这一系列精分发言，本质上就是拜登在大搞“对抗的艺术”，不然他该怎么说呢？说美国要和俄罗斯开战？拜登是老了不是傻了，他才不会说这种足以彻底激怒俄罗斯的话。

当然，防止俄罗斯因战略误判而采取更进一步措施是一回事，而用实际行动表明对乌克兰的支持是另一回事。接下来的时间里，西方国家必然要指责俄罗斯的“鲁莽”，同时对于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必然大幅度提升，他们希望乌克兰能够尽快在战场上取得更多优势，如果乌克兰军队能够迫使俄罗斯大踏步后退是最好的。退一步来说，顿巴斯四州的公投在即，哪怕乌克兰只是通过一些局部上的战术胜利迫使俄罗斯推迟公投，那么西方国家都有机会在这些事情上和俄罗斯扯皮。

不过，西方国家接下来必然也会对乌克兰做出一点限制，其中重点应该就是在扎波罗热核电站的问题上，西方国家必然会暂时要求乌克兰减少甚至停止对核电站的攻击，至少也要缓上几天看看情况。因为普京的全国演讲里有一点非常重要，即针对扎波罗热电站的恐怖主义袭击会被视为核讹诈，不排除使用核武器回应。这一点着实是让西方国家，尤其是欧洲国家胆颤心惊。还是那句话，虽然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俄罗斯应该是不会使用核武器，但这种局势紧张的状态下还是别刺激俄罗斯敏感的神经了。

这里说一句题外话，西方国家固然是这么想的，可是乌克兰那边却不一定会那么做。普京的全国演讲原本要在20日晚上进行，而乌克兰就像是为了示威一样继续轰炸扎波罗热核电站。等到普京宣布战争动员了，泽连斯基立刻态度强硬地表示，他不认为普京会使用核武器，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会有，因为世界会阻止俄罗斯。联合国大会上泽连斯基更是火上浇油一样，在讲话中连续15次提到要惩罚俄罗斯，还想让俄罗斯认罪赔款，估计西方国家现在都捏了一把汗。所以说接下来西方国家和泽连斯基可有的谈了，而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放到以后再分析。

当然了，西方国家肯定要在顿巴斯四州搞点事情的，最好能破坏即将进行的公投。目前北顿涅茨克和利西昌斯克已经出现了有组织的反俄活动，具体情况目前尚不明朗，疑似是亲乌武装开始活动。沉寂多时的亲乌武装突然活跃起来，估计之后一段时间乌克兰的破坏小组就会活跃起来——他们之前已经在俄占区甚至白俄罗斯和俄罗斯境内足够活跃了，被俄罗斯抓获的也是不少。这一套还是西方的老手段了，在当地制造矛盾和冲突来牵制敌对国，手段不够光彩，但往往会让人焦头烂额，以此来对付俄罗斯倒也不奇怪。

不过，顿巴斯和赫尔松四州的公投几乎是必然的，因为这些地方基本都是传统的亲俄区，即使是位于西乌克兰的赫尔松地区，尽管当地人更加亲近基辅，但大多平民也是不抵抗也不合作态度，每天走个形势抗议一下就算对得起泽连斯基了，所以西方想要阻止这次公投就必须迫使俄军后撤。

如果考虑到冬天的临近和西方国家的经济困难以及内部的民怨沸腾，那么西方国家大概率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后选择和俄罗斯和解（也不排除全面开战，去俄罗斯抢夺欧洲生存所需的牛奶和面包的可能），自然也要默认俄罗斯可以去完成他们期望的“新俄罗斯”。但西方国家会希望俄罗斯与其达成一种体面的和解，很可能会在牺牲乌克兰的利益后，换取俄罗斯在某些地方的让步，最后他们宣称乌克兰和俄罗斯达成了和平，以及他们成功的维护了“国际秩序”。

当然了，也不是不存在西方国家以联合国的名义下场参战，这是要建立在乌克兰军队突然在战场上取得巨大优势的前提下。但就目前的情况看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乌克兰军队近期的行动都不是很成功，很难相信他们能突然间取得什么优势。因此，西方国家为了不刺激到俄罗斯，必然要和俄罗斯达成某一程度上的妥协，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利益，这就是西方国家的“对抗的艺术”了。

结语

俄乌战争持续至今又变成了另一次“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考虑到人类历史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战争和冲突中度过，这倒也不是一个令人奇怪的事情了。从目前来看，自俄乌战争爆发之后，俄罗斯和西方国家就已经是走到了世界大战的临界点上，普京的局部战争动员代表俄罗斯已经没有多少退路，但反过来也让西方国家没有了多少选择的余地，世界可能会变得更加动荡不安了。

但也不必过于悲观，俄罗斯和西方国家应该也不想拼个鱼死网破，这对于他们实在是一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而有句话叫做“政治的另一个名字是妥协”，所以妥协可能就是俄罗斯和西方国家之间最后的和解机会了，相信双方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只不过他们彼此要如何妥协，又如何交换利益达成共识，那就是一个未知数了。